他一直垂着头,没有瞧见前头的情形,马上要进入寺门之时,突然有人拦住了他,成净抬起眸子,却发现一众侍从横在他面前,不禁冷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住本道长的去路?”
“嗤。”
一声轻笑自身后传来,侍从让开一条路,云深缓缓行来,慨叹道:“世风日下,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说自己是得道高人了……”
近日被人捧上了天的成净如何能受这般的屈辱,张口就骂:“小子无理!竟敢对本道长这般说话?活的不耐烦了?”
云深自阴影之中踏出,一身月白色长衫衬得他面容纯净,不染尘埃一般,出口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哦?修道之人张口闭口要人性命,真是耸人听闻呐……”
“二……二殿下……”
成净活像是被人打了个嘴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您怎么会到这来?来人,将二殿下请进里间……”
“不必了。”
云深抬眸瞧了瞧,将昌乐观打量个遍,挑剔道:“本殿下不是来同你说闲话的,只是听闻有人要借着本殿下故去的至亲生事,特地来问一问……”
他突然偏过头,眼中透出锐利的光:“谁给你的胆子?”
“二殿下明鉴!”成净即刻跪下,极为恐惧地道:“这都是凝嫔娘娘的主意,恭王妃一事也是她提出来的,贫道只是奉命行事……”
嘴上讨饶,心中却不断思索着,这二殿下难道不是跟凝嫔站在一边的?本以为还能卖个好给他,谁知竟触怒了他!
云深蹲下身子,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成净的肩
膀,替他拂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奉劝道长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能提及的,你若是一心求死,本殿下大可成全你,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他简直要将头埋到了地下:“二殿下,贫道知错,贫道不知此事竟会触怒了您,您……您说,您让贫道做什么,贫道日后唯您马首是瞻……”
四下无人,砰砰地磕头声简直震心,成净额上已经渗出了血,云深却视若无睹,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悠悠抬起了手:“瞧着,道长像是已经长了记性。”
成净忙不迭点头:“是,是,二殿下,贫道已经知错了,日后绝不敢再提起此事,求二殿下原谅。”
“若是凝嫔再寻你,你该如何作答?”
“贫道身子不适,在道观中休养身子,近日都不会入宫。”
“呵。”云深突然一笑,目光掠过成净沾着血的面庞,上头满是惊恐之色:“道长若是早些醒悟,哪里还用受这般的皮肉之苦?”
成净摸着头上的伤口,不敢出言,直至云深乘着马车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喃喃道:“好算是送走了这位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