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之山点了点头,道:“听闻此次兵变后,孟庸要求北魏也派人前去洛都一谈,若女相强硬拒绝尚能理解,可女相竟然同意,老臣觉得…此处大有不妥。”
英平微微一愣,显然他有些不太理解常之山所说的话。
见英平有些不信,常之山继续进言道:“女相此人对于威胁相来是丝毫不作容忍,她会消灭任何威胁到她利益的人,此番孟庸举兵将小皇子一派控制,女相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老臣以为,圣上当劝姬驷太子缓行、慎行!”
英平思考片刻,孟庸以小皇子为要挟要求女相派人前去和谈一事他也有耳闻,但此事在他看来倒没什么不妥,毕竟如姬驷所说周陈坐拥汜水关,暂时没有兵临城下之危,此时常之山忽然从女相为切入点怀疑此事,英平真的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英平笑了笑,说道:“常将军之言是否有些…太过谨慎了?”
“圣上既然自有考量,那老臣便不再多言。”见英平仍然不愿相信自己的话,常之山也没有再做解释,他微微一躬便退了下去。
见常之山退下,英平抬手还想说些什么,毕竟这是常之山的一片好意,他不愿给人泼冷水,但一想到自己与姬驷私下达成的那些约定他又有些心虚,是以只得默默看着常之山离开,待将来与姬驷见面时再与他商量商量。
……
宴席后的当晚英平破天荒地没有让知唐前来侍寝,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一整夜都没有闭眼,只是不停地思考着常之山席间的那些话。但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却也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或是从周陈的事态发现任何不妥,来劝阻姬驷的归国之行。最后,也只得在送别姬驷之际多几句嘴,让他回到洛都之后一切小心。
姬驷在新唐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踏上了回往洛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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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最大的酒楼中,原本宾客不绝的楼子此时只有寥寥数人,由于近来国中局势的几度变化,洛都的百姓纷纷选择闭门在家,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秦敬卿此刻正坐在酒楼中,桌上的糕点纹丝不动地躺在那儿一块都没有少,显然他根本没有享用这些精致糕点的心情。
秦敬卿端起茶杯还未来得及将茶水送入口中,身后楼梯便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他连忙将茶杯放下转头望去,发现上来的仍然是勤勉的店小二,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但随后他又轻舒一口气,仿佛又为此感到轻松。
今日是他与孟庸约定会面的日子,自从上次与孟大将军见面分别后已过了十日之久,说实话这短短十日对于秦敬卿来说比十年还长久。洛都的局势瞬息万变,他身处异乡感到分外孤立、无助与紧张,这也导致了现在的他变得有些敏感,就连在街上遇到乞丐他都要怀疑一番,怀疑这是不是孟庸或者其他什么势力派来试探、监视他的。
昨日他已经接到了姬驷传来的口信,说是姬驷已经回到周陈,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再次确认,确认小皇子及冯丞相一党是否真的已经被控制,只有确认这些,他的任务才算完成、姬驷才会现身。事情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秦敬卿无论如何都会咬咬牙完成,虽然被夹在各方势力之间让他感觉十分难受,但为了能尽快从中抽身他还是积极游走其中。
想到或许在不久的未来他就能安然回到长安,能见到自己的父亲,能搂一搂自己的妻女,秦敬卿的心神不禁飘忽起来。
就在秦敬卿胡思乱想之际,楼梯下又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不过与先前几次相比,此次来者显然不止一人。秦敬卿回头望去,只见孟庸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的身后跟着一队身着铠甲、腰间佩刀的士兵。见来者是孟庸,秦敬卿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可还未等他开口,就听见孟庸问道——
“太子殿下现在何处?”
秦敬卿见孟庸神色之中带着些许焦急,便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孟庸眉头一皱,显然对于这样的答复他很意外,也很不悦。
经历了第一次见面时孟庸给自己的‘下马威’,秦敬卿对这位杀伐果断的将军还是有些惧怕。孟庸的不满,秦敬卿硬着头皮说道:“孟将军,太子只是派人传信于我,说他现已回到周陈,但至于身处何方,我确实不知…”
“太子殿下要何时才肯召见臣下?”
“随时都可,只需让我…让我…”
孟庸冷冷地盯着秦敬卿,这种近乎于逼问的眼神让秦敬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秦敬卿将目光移开尽量不与孟庸对视,说道:“只需让我亲眼见一见小皇子与冯丞相…就一眼就好…一眼就好…”
秦敬卿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孟庸在听到自己的要求后会勃然大怒。
果然,在听完秦敬卿所提需求后,孟庸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紧握拳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动几下,似乎千言万语哽在喉口让他分外难受。
“殿下…这是不信任臣下?”孟庸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任谁都能感受到这位大将军此时胸中的怒气。
“不不不…”秦敬卿连忙挥手解释道:“非太子不信任将军,只是殿下这一路颠沛流离在逃往长安路中更是几遭刺杀,可谓险象环生,几乎命丧途中,现如今虽幸得将军忠心耿耿力挽狂澜,出兵消灭乱党掌控洛都,但奈何殿下已是惊弓之鸟,非要我亲眼确认冯丞相已经…已经被‘控制’,殿下才敢现身…”
其实姬驷派人来只留给秦敬卿一句话,就是秦敬卿必须确认冯丞相已经被孟庸控制,否则姬驷绝不出现。姬驷的谨慎秦敬卿可以体会,姬驷远在长安,洛都城中的情况他只是通过书信才知晓,万一洛都的一切是孟庸与冯丞相联手唱的一出戏,那姬驷一旦出现必然万劫不复。虽然他信任孟庸,但身处复杂的局势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他是自己的亲信!
可理解归理解,这个任务交给秦敬卿,却让他脑袋都是大的。他不过是替英平跑腿的,即代表不了姬驷,也代表不了英平,要如何能让孟庸接受这一条件而又不让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胁,他很是头疼。是以直到方才,他才编造出这么一个听上去还算‘何理’的理由,来解释姬驷为何要求自己这么做,以免孟庸一个不爽将自己也拘禁起来。
孟庸死死地盯着秦敬卿,秦敬卿像只面对猛禽的鸡仔一样无处遁逃。忽然,孟庸站起身走向楼梯口,他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背对着秦敬卿说道:“带秦公子去营中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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