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范重贤与吴白芷的丑事,实在是李秘的无心之举,他也没想到会惹出这样的麻烦来。
不过李秘不是怕事的,否则也别干刑侦了。
他知道范重贤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因为他们虽然骗过了吴惟忠,但双方都心知肚明,他们对李秘一无所知,在他们看来,李秘就是个低贱的捕快。
似捕快衙役这种下作人,只要有钱,甚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自是怕李秘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古人极其注重声誉,吴白芷和范重贤到底还尚未成亲,双方又都是官宦人家,面子就更是要紧,若此事传将出去,可就贻笑大方了!
只是李秘已经拜师,有了吴惟忠这个大后台,范重贤和吴白芷也不敢明目张胆来对付他。
可李秘终究还是低估了范重贤,更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已经不是范重贤与吴白芷胡闹的事情,而关乎到两家的家主,他们是布政使司和指挥使司的长官,面子可就金贵太多了!
范荣宽亲自登门拜访,吴惟忠于情于理都要亲自出迎,可今次吴惟忠却没有,而是让李秘陪同自己,在花厅里头喝茶,慢悠悠地等着。
过得约莫顿饭功夫,范荣宽父子便由老管院领着,来到了花厅之中。
李秘虽然在右手末席陪坐着,但范重贤一进门,脸色便极其难看起来。
因为在他看来,李秘昨日还是个撞破丑事的小捕快,今日怎么就成了座上宾?
吴白芷派人告诉他,说是李秘已经成为吴惟忠的弟子,他还以为是天方夜谭,谁知今日一见,还果真如此,这世道都怎么了?
相比之下,范荣宽可就没有儿子这般肤浅,他笑着朝吴惟忠道:“汝诚兄啊,愚弟今日见得喜鹊枝头叫,没想到是贤兄喜事上门,真是可喜可贺啊,哈哈哈!”
吴惟忠与范荣宽私交倒也不错,范荣宽虽然是个官场老油子,但还认得清大是大非,无论是筹备粮饷还是整治地方,成绩都还不错,吴惟忠对此人的观感自是有的,否则也不会与之往来,两家儿女更不可能走得这般近。
听得范荣宽如此一说,吴惟忠还以为范荣宽是真的上门提亲来了,也不由笑道。
“你家喜鹊叫唤,怎么成了我家的喜事?”
这本是将话题往亲事方面引导,若是亲事,自是两家的事情,这喜鹊叫喜也才说得过去。
只是范荣宽却指着李秘道:“听说贤兄的侄儿上门来认亲,这可不就是喜事一桩么?”
吴惟忠难免有些失望,不过面上也没太多的表示,朝范荣宽道:“李秘确实是老夫的子侄后辈,不过昨夜老夫已经收他为徒,确实也算是喜事一桩,若非要出门一趟,也该摆下几桌酒宴的...”
如此说着,吴惟忠便有些恼怒地朝李秘道:“傻徒弟,见了人还不赶紧行礼!”
李秘心里也是无奈苦笑,不过自己毕竟是后辈,便站起来,给范荣宽行礼道。
“小子李秘,见过藩台大人。”
李秘稍稍低头抱拳,抬头之时,却见到范荣宽一脸微笑地打量着自己,那眸光看着和善,却总给人一种皮肉发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