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仆知道该怎么做。”杨中侍紧握住手中的拂尘,朱俊哪怕做到御史中丞,位列三公之一,但仍旧改变不了他出身寒门的事实。
在官场上,原本就遭到出身士族官员的排挤。
更何况,他竟然开始调查监视世家大族。
近日以来,已经连着遇上几波阻挠,更别提那些风言风语,冷嘲热讽,不过,眼下看来,朱俊也是个明白人,没让人一吓唬,就自己先焉了。
监狱里和廷尉署里,陆陆续续关进去的造事者,可见朱俊的手段。
他该知道,他能依靠的是谁。
知道哪头热,哪头冷,这是好事。
至少,俨然已成为太后手中的一把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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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雪花飞舞。
张婴冒着大雪、冒着严寒,赶回家时,站在府门前,久久不敢进门。
到底没有进内院,遣人进去说一声,转身去了书房。
穆行和陈义,一直守在书房,没有离开。
瞧着张婴提前回府又来了书房,还有张婴那张极为惨白的脸,俩人不约而同地猜到了一种可能,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先开口。
默默跟在张婴后面,进了书房。
房里除了伏案榻席,书架字画以及香炉盆裁,还有取暖必备的火盆。
张婴搓了搓手,打破了一室的静默,淡淡道:“事情不顺利,不要再想了。”别的话,没有多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想法,是按第二套方案进行,不过得再做修改。”
陈义问道:“郎主的意思……”
“我的意思,把谣言的内容改一下,多加入一些真人真事,借前朝旧事,隐喻本朝,也不要只在官员中传扬,让各大茶楼的说书先生,同时开始讲一个故事。”
“郎主,请三思。”
穆行先急了起来,不甚赞同,“这样一来,郎主就算是彻底和杨太后撕破了脸皮,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本来就没有了余地。”张婴扶着头回道。
穆行噎了一下,急得在屋子里打转,“那郎主的名声呢,郎主为官近二十余年,素有清名,难道要因此而葬送前程,使声名尽毁。”
“这不是一桩简单的风流韵事,如果传扬开来,坐实下来,试问郎主将何以自处,又将以在青史上留名。”
“郎主是玉石,其余皆不过瓦片,玉石焉能与瓦片相碰撞。”
张婴根本没有理会穆行所言,只淡淡问了句,“你们有更好的法子吗?”
再得到两位主薄的沉默后,又开了口,“我不能眼看着华家出事。”
“我身为七尺男儿,身为大丈夫,总得护他们周全,相比于妻子儿女,整个张氏家族,我个人污名,又算得了什么。”
屋子里静悄悄的,火盆内炭火燃烧偶尔发出来的噼哩叭啦声响。
衬得周遭愈发寂静寥落。
许久,才响起陈义略显嘶哑的声音,只听他提醒道:“郎主,您真要这么做,就得想到最坏的结果。”
张婴默然,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把最坏的结果的都想过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远超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