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抱月莫名其妙道:“什么?”
客人中就有七嘴八舌跟她讲剧情的——她在百姓的心目中自然是巾帼英雄,不过,方才的戏实在将她抬得太高,而将程亦风贬耳太低,有些人难免要把她和编这戏的人联系起来,窃窃不止。
崔抱月听罢,嗤之以鼻:“我崔抱月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总晓得。程亦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也晓得。何必管这戏文怎么说?难道明天突然来了一个给玉旒云歌功颂德的戏班子,玉旒云就从女强盗变成了贤德淑女了么?”
大家愣了愣:她说的不无道理。
楼上的程亦风也略略吃了一惊:崔抱月向来看不起自己这个书生,原以为她会顺着那戏文嘲笑自己几句,未料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出人意外。
崔抱月看了看台上的戏子,道:“演啊,把你们叫来就是要演戏的嘛——你们的主子在楼上吗?”
众戏子早就呆住了,班主从后面跑了出来:“崔……崔女侠……我们也是混口饭吃……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实在是不知道。”
崔抱月冷笑:“好,就算你不知道。我自己去把他揪出来——我说是谁神神秘秘地叫我上六合居,现在见你们耍猴戏,我看这人多半是个无聊文人。哼!”她说着,分开人群,大步朝楼上走。
程亦风看着她似乎径直往自己这间雅室来了,不禁心中一惊:哎呀,莫不是有人故意要叫我跟崔女侠起冲突?这女人可难缠得很!不过这一时间,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心里一烦乱,差点儿又把筷子深到砚台里去。亏得符雅帮他轻轻挡开了。
符雅善解人意,起身往外走,打算崔抱月一旦来找麻烦,她可先敷衍着。可谁知崔抱月经过雅室门口,半步也不停留,一直走到店堂的那一头去了,这才在一间雅室门前站定,喝道:“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出来跟本姑娘会一会!”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符雅透过珠帘一望究竟。
这时楼下的客人们也有一些走到了楼梯上,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崔抱月一声喝过,那雅室里果然走出人来了,还不止一个。程亦风见到,即吃了一惊:这不是冷千山那一伙儿么?难道真是他搞的鬼?又见新任兵部尚书孔力也在其列,程亦风的愤怒又转为担忧:孔力怎么也和他们混在一起?不是又要策划怎么偷袭樾国吧?
崔抱月其实自大青河之战过后和冷千山等已经不像过去走得那么近了。这时见到,先是愣了愣,既而怒形于色,道:“冷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有时间不去操练兵士,搞这些无谓的名堂?叫我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崔抱月虽然已经封为陈国夫人,但冷千山眼中,她还是当初那个平民女子,能有今日的地位,和他冷千山的一手提拔密不可分。崔抱月竟然敢这样同自己说话?冷千山真是气白了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新任兵部尚书的孔力过去是个太平官,无大功,无大过,在朝廷中也少与人争执,人缘极好,这时就出来打圆场:“陈国夫人误会了,这天香轩里所有人都是是被下帖子这儿来的。你也得到帖子了么?真是奇怪!”
崔抱月呆了呆,道:“是。”因从袖中取出一封请贴来。踪人见了,也各自拿出请贴来,竟是一模一样的——宝石蓝丝绒底,烫金大字,内中写“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六合居,天香轩,恭候大驾”,后面却没有落款。
孔力道:“不知是什么人别有用心,又编出那戏来,是特地叫我们来看的吧?挑拨离间。”
冷千山哼了一声:“编得也还不算太离谱,程亦风本来就是个缩头乌龟。”
他说的声音不大,下面的客人并无听见,否则就闹起来了。程亦风只知他在嘟囔,也管不了是不是在骂自己,只暗暗心惊:这究竟是什么人?公孙先生说,这戏也是特意演给我看的,然而,冷千山一行是被人拿帖子请来六混合居,我却是自己订了酒席……莫非这人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无论如何,我还是不露面的好。
符雅大概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便不再立于门口,回到桌边来。大家都默默地喝酒吃菜,生怕有太大响动会把冷千山引过来。
那边孔力道:“事情真是蹊跷,不过这戏班子跑不了,六合居的掌柜也跑不了,咱们且去问问——大不了叫顺天府统统押回去,不怕他们不说。”
众人都赞同,于是一同下楼去兴师问罪。
戏班子的人知道出了麻烦,已迅速地拾掇了东西,准备溜之大吉,被冷千山一声断喝,拦在原地:“你们快老实交代,这戏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们演的?”
班主吓得两腿如筛糠,“扑通”跪倒在地:“大人……小……小的真是被财迷了心窍……有人给了我们班子一百两银子叫我们演这出戏……小人开始也不答应,毕竟歪曲事实,诋毁程大人……”
“关程亦风什么事!”冷千山道,“你且说,是谁给你的银子?”
“小人……小人不认识。”班主磕头道,“要是有半句假话,小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冷千山怒道:“你那条贱命值几个钱?我来问你——那人给了你银子没有?”
“已经给了。”
“既然已经给了,”冷千山道,“你若不想演,不敢演,为什么不拿了银子就远走高飞?”
班主继续磕头道:“小人原也这样打算过,因为这事实在太古怪了,小人怕惹麻烦。而且,那人看起来不简单,该是大有来头。他还说,八月十五那天他要和他家主人一起来看戏。小人恐怕不好好演,会招来杀身之祸……请各位大人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啊!”说时,声泪俱下。
冷千山厌烦地挥挥手,叫他闪开一边去听候发落。余人心中都想道:这背后的神秘人应该也在六合居中吧?他看的恐怕不是台上的闹剧,而是台下的好戏!
冷千山把六合居的掌柜唤了过来:“是谁让这戏班在你六合居登台的?”
“大人明察!”掌柜道,“这戏班在小店唱戏已经有半年工夫了。小人也不知道今天会唱出这戏来——小人方才在后面看帐本,没听见前面唱什么。要不然,早就把他们轰下去了。”
冷千山才不在乎轰不轰人——反正被诋毁的是程亦风。他只想找出是谁耍弄他。因叫那掌柜:“天香轩是什么人定的?把你的帐本拿来。”又叫向垂杨:“你不是带了几个亲兵来吗?叫他们立刻找顺天府把这儿围了,连只麻雀也不许飞出去。”
向垂杨应声去吩咐手下办事了。不时,那掌柜也把帐册拿了过来。冷千山看天香轩的预定,上面写的竟赫然是自己的名字。他不由怒道:“谁敢冒我的名?你看到来定房的是谁么?”
掌柜陪着笑脸,指那帐册道:“大人请看,这是半个月前就定下来的。小店中秋的生意总是特别好,非到提早预定不可。那么久远的事,小人哪还能记得?来人应该是自称您府上的下人吧……小人如何识得?”
这倒也是!冷千山愈加愤怒,将凡是在中秋这天定了雅室的人名一一查看,想找出个嫌疑者来——于是,就看到了程亦风的名字。
“娘的!”他骂了一句,指着楼上程亦风所在的碧云轩道,“程亦风,你这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
程亦风当真叫苦不迭,但也别无他法,只有出了门,强笑道:“冷将军——”
冷千山“噔噔噔”大步冲上楼来,指着程亦风的鼻子骂道:“好哇!我早也该想到是你。就你这种臭书生才能想出此等不要脸的无聊招数!你在朝堂是整我不倒,就用苦肉计?你想让天下人都以为我冷千山是诋毁你名声的阴险小人,是不是?”
程亦风可真是哑巴吃黄连,只能苦笑。冷千山就上来拉他:“走!咱们进宫去太子殿下跟前说个明白!”
“冷将军!”符雅抢上前来,“稍安勿躁。”
冷千山本来不常在后宫走动,和符雅也没见过几次,这时她扮了男装,就更加不认识了,道:“你是何人?”
符雅道:“在下是程大人的客人贱名何足挂齿?只不过,在下想提醒将军,别中了奸人的毒计——将军请想,若真是程大人用匿名信邀各位来到六合居,特地施了苦肉计要看诸位的笑话,他怎么会料不到将军现在的震怒?又怎么会想不到将军要彻查六合居中的人?那他怎么还会大摇大摆地用自己的名字定雅座呢?他原该混在一楼的客人中,见势不妙就立刻离开,省得惹一身腥啊!”
此话也有道理,冷千山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不管这事是不是程亦风做的,他要不闹腾一场,总下不来台!当下心一横,道:“好,反正现在向将军的亲兵也把六合居看守上了,就一个一个地查,看到可以的,都押到顺天府去法办——离间将相,可治谋反之罪!”
程亦风虽然讨厌冷千山的态度,不过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因此也不阻拦。冷千山就勒令楼下客人分两排站好,鲁崇明的亲兵上前去一一询问姓名和来路,且叫那戏班班主前来辨认,看有没有叫他们演戏的主谋。而冷千山自己就拿了掌柜的帐册,在楼上雅室里一间间唱名出来盘问。一时间,六合居里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
程亦风直摇头。小莫也嘀咕:“这哪儿能找到?要真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那班主又没见过人家,就只见过随从——大人物的随从多得去了,今天一定就带那一个出来么?”
公孙天成道:“大人物也不见得就是大人物的样子,也许人家早就扮了个小二或者扮了个亲兵什么的,正看得暗自开心呢!”
程亦风知道公孙天成一直怀疑小莫是樾国奸细,如今话里有话,还是在警告小莫。他笑了笑,被小莫解围:“先生说的有道理——你看那个伙计,会不会就是幕后主谋呢?”
“哪一个?”
“那一个——”程亦风随便一指,正有一个伙计提着茶壶来给他们添水。到近前两人打了一个照面,程亦风不禁一惊:这人,好奇怪的一双眼睛,怎么看起来好像是绿色的?怕不是中原人吧?他忍不住多看了这人两眼。但这伙计自倒茶水,又收拾桌上的螃蟹壳儿,并无半分可以之处。
是自己多心了,程亦风想。
正这时候,冷千山已经把雅室里大半的人都叫出来了,走到了程亦风碧云轩的隔壁,喊道:“王富贵!”
那名字难免使人联想到一个脑满肠肥的生意人,众人也都是这样以为的。不过,只见珠帘内人影晃动,悉嗦几声,走出两个青年来。前一个着白衫,后一个着蓝衫。白衫者中等身材,面庞冷竣秀丽,一双眼睛仿佛能把人心看穿;而蓝衫者英武矫健,挺拔得仿佛北方的杉树,偏偏面容谦和镇定,不带一点儿武人的粗鲁。他们一出现,就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这两人中的一个叫王富贵吗?不会吧!
冷千山也是一个想法,将两人都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谁是王富贵?”
蓝衫青年看了看他,道:“我们都不是。王富贵将这间雅室让给我们了。”
“哦?”冷千山挑起了眉毛:多么可疑!“王富贵呢?”他问,低头看了看六合居的记录,“他一个月前就来订了雅座,怎么突然让给了你们?”
白衫青年无声地冷笑,道:“我喜欢这个位子,又出得起价钱,王富贵嘛——看他的名字就知道是个惟利是图之人,他今天在家里喝酒赏月不也很好么?”
听了这样的话,冷千山自然更加怀疑了,道:“这间雅室有什么特别,你非要夺人所好?”
“你是……冷千山将军?”白衣青年眯起眼睛看了看他,“难道楚国律例有规定吃饭坐什么雅座要向本国将军回报么?”
冷千山本来就一肚子脾气,听这青年出言不逊,立刻发作:“律例是没有这么一条,不过现在有人意图谋反作乱,本将军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强买下王富贵的雅座?你究竟有何企图?”
青年哈哈大笑:“谋反作乱我就没有看见,有人睡不着觉怪床歪,小题大做,拿了鸡毛当令箭——这个,恐怕六合居里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吧!”
程亦风也觉得这两个青年看来并非寻常人物,也许真的是闹剧的幕后策划者。不过冷千山做事嚣张跋扈,白衣青年敢一语道破天机,倒也叫人不得不佩服。
冷千山果然火冒三丈:“黄毛小子,敢如此跟本将军说话?”一只巴掌,“呼”地就朝白衣青年脸上抽了过去。
白衣青年却躲也不躲,轻轻抬手一格,就将冷千山的手腕格住:“怎么?将军不仅喜欢小题大做,还喜欢随便当街打人的么?”
冷千山只觉自己的手腕好像撞到了钢铁之上,疼得差点儿叫了出来,青年的话,自然无暇回答。
然而白衣青年也根本就没想要他回答,自笑了笑,道:“方才那出戏,在下也看了,实在不知道为了什么会使将军如此兴师动众。”
董鹏枭一旁代答道:“这戏颠倒黑白,污蔑程大人。”
“哦?”白衣青年目光一转,看到了程亦风,“我怎么没听出污蔑程大人来?这戏是赞崔女侠巾帼不让须眉,勇破敌军。自古传奇话本都难免夸张,然而崔女侠的确是率领民兵攻下了樾国重镇,大家只消知道这一点就好了。全国上下当以崔女侠和她的民兵战士为榜样,勇赴国难,马革裹尸。唯其如此,樾人才无可乘之机。”
程亦风听这青年侃侃而谈,但仿佛是主战一派,不觉皱了皱眉头。可崔抱月虽然一年来被人家当成巾帼英雄捧惯了,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这样英俊的青年称赞,不觉红了脸。
白衣青年继续说下去:“至于程大人突然下令撤军,乃是因为权衡利弊——如果崔女侠在当时的情形下还继续监守石坪城,恐怕樾人大军回师,民兵将全军覆没。崔女侠身在石坪,不似程大人了解全局军情,一时对程大人的命令难以理解,也是人之常情——相信她凯旋之后,就已经明白了程大人的用心良苦,还要暗中佩服程大人大智大勇,敢于取舍——这如何是污蔑程大人呢?”
白衣青年并未大声呼喝,但说话清晰响亮,正个六合居里的人都听到了这席话,纷纷点头,以为有理,连那一脸哭丧的戏班班主也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一般,思量这回不仅得了银子,又演了一部传世绝唱。
冷千山可不买这帐,怒冲冲地揉着手腕道:“满口胡言,砌词狡辩。我看这挑拨离间之事必然是你做的无疑。你到顺天府里去胡说八道吧!”
白衣青年冷冷一笑:“这戏哪里挑拨离间了?既赞了崔女侠,又赞了程大人,还鼓舞了举国上下的士气——怎么就你冷将军看了不舒服呢?常言道‘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莫非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才看戏看得如有芒刺在背?”
冷千山当然就是因为一直针对程亦风,所以才怀疑有人故意把这“污蔑”程亦风的戏文推到自己头上,一时被白衣青年说的哑口无言。
白衣青年还接着道:“就算这写戏的人果真别有用心,要挑拨离间,究竟他是希望大家把话说开了,一笑了之,还是指望诸位疑神疑鬼,闹得鸡犬——冷将军可以自己考量。”
这是拐弯抹角地骂冷千山没头脑。真恨不得跳起来将这小白脸打个稀巴烂。可是,方才已经领教了人家的功夫,又吃了苦头,没有顺天府的官兵来撑腰壮胆,他还不敢轻易动手。
白衣青年道:“冷将军还要继续追查这戏是谁写的么?请便吧。在下戏是看完了,酒还没喝够,先回席上去了。少陪!”说时,拱了拱手,和蓝衣青年二人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雅室之中。
冷千山想:反正不怕你飞了!一会再来计较!便招呼人继续唱名审查。不过他心里已经十分确定是这两个神秘青年在搞鬼,接下来的审查也就不甚认真,随便问几句便了。程亦风看得直是摇头叹气:朝廷上怎么出了这样的官员?朝廷怎么能容下这样的官员?就算那两个青年真有什么不轨企图,但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有冷千山这种私心着重的官员,哪里又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吏制改革刻不容缓啊!
符雅似乎能读懂他的心思,道:“大人何必为此烦恼?你要是搅和进去,有些人还更有文章作了。既然‘嫌犯’都回去喝酒了,咱们也继续吧。”说时,替程亦风打起了帘子。
程亦风微笑着点点头,心道:这个女子还真是有大智慧,难得。便和公孙天成,臧天任走回了雅室中。小莫却不动,仿佛对这场闹剧十分有兴趣,一个劲儿地盯着隔壁的雅室看个不歇。符雅不得不唤:“小莫!难道你想惹麻烦么?”
这年轻人一怔,笑道:“那位公子还真有意思,瞧把冷将军气得!”也就跟进了雅室来。
才注意到方才那添茶的伙计还未走呢,想是在雅室中看热闹耽搁了,见众人还席,才低着头退出去。符雅同他匆匆照了个面,怔了怔:咦?哪里见过么?走到桌边再想想,又回头要看那人,不过已经去远了,连背影也不见。
“怎么?”公孙天成问道,“那伙计有什么不妥么?”
“似乎在哪里见过。”符雅回答。
“符小姐也……看到那人的眼睛了么?”程亦风道,“好像是绿色的呢——方才我看到,以为看错了。”
“绿眼睛?”符雅惊道,“他低着头,我倒没看清楚……要这么说来……”她沉吟着:“那可就奇怪了,莫非他是……”
“等等。”公孙天成突然道,“符小姐请先不要说。今晚这六合居是个是非之地,若此人大有来路,小姐一泄露天机,恐怕被什么有心人听去了。还是等离开这里再说。”
符雅不知道公孙天成是防小莫,程亦风猜到了,也只能摇摇头:“搅成这样,我们还怎么继续赏月呢?不如把月饼和酒带到我那儿去,还清静些。”
余人都说“也好”,唯小莫恋恋不舍这闹剧的结局:“就不看顺天府来了冷将军怎么下台?”
“有什么好看的?”公孙天成道,“那两个人都身手不凡,不知是绿林里哪一门哪一派的。就算是顺天府所有的兵丁都出动,也伤不了他们分毫——你是想留下来看打架,还是怎么?不过,老朽看来,打架也没得瞧,这两人不会干坐着等人来找麻烦。他们一回那雅室,恐怕就已经脱身了。”
“这怎么可能?”小莫道,“难道他们真会飞不成?我要瞧瞧去!”说着,径自站了起来,也不顾礼貌,真到隔壁的门口张了张。回来时,满面的惊讶:“先生,您真神了!两人真的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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