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说到了她的痛处,当年她父亲突然脑溢血晕倒,她正在外地出差,卞金玉的爸爸卞昆鹏当时还是副市长,也去了国外考察。
因为卞金玉未成年,父亲被送到医院时,连一个签字做手术的直系亲属也没有,电话打过来打过去,医院才知道病人是卞副市长的岳父,才破例推进病房动了手术,但却迟了短短的五分钟,人救了回来她父亲却从此成了植物人!
卞金玉从小跟着姥爷长大,姥爷也视他为掌中宝,不准孩子叫他姥爷,说隔着一层,非让叫爷爷,这样才是亲孙子,幸好卞昆鹏的父亲已过世,所以也不计较这点儿小称谓,就让卞金玉称他为爷爷。
爷孙俩感情很深,所以卞金玉眼见爷爷长眠不醒,从此便恨上了自己的父母,不仅不理睬他们,见他们回老宅看爷爷,还冷嘲热讽,言语极是不敬。
卞树明成了植物人,作为女婿的卞昆鹏本就内疚不已,没想到卞金玉还要时时拿话来刺激他,提醒着他作为儿辈的不孝,这让卞昆鹏很是恼怒,不只一次在妻子面前说卞金玉不懂事。
这让金雅兰有危机感了!
金雅兰是卞昆鹏的第二任夫人,虽说卞昆鹏与第一任夫人并没有感情,与自己是真正的情投意合,可卞昆鹏却与自己的大儿子卞满斗感情很深。
卞满斗是昆鹏与第一任夫人林音生的孩子,那时卞昆鹏还是一个小小的市科员,所以卞满斗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父子感情极深。
可卞金玉跟丈夫的感情却不一样,他们结婚没多久,卞昆鹏便升了副市长,金雅兰自己也扛起了父亲的重担,当上了公司副总,所以儿子生下后便放到老宅这边让她父亲带,他们夫妻二人间或来过来探视一回,卞昆鹏与这个小儿子见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想来感情定是没有多深。
金雅兰爱着卞昆鹏,自是希望两人的爱情结晶比第一任夫人的孩子更博得丈夫的宠爱,但他夫妻二人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和条件将孩子带在身边,连近十岁的卞满斗也被送到了老宅去,更不要说才出生的婴儿了。
好在卞金玉在父亲的调教下,从小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看得出来卞昆鹏每次回去,对两个孩子都一视同仁,并没有偏心。
可如今丈夫却讨厌起金玉来,所以金雅兰很是着急,于是她犯了一个错误,那便是将儿子狠狠地训了一顿,并态度强硬地非要他讨好卞昆鹏。
这让卞金玉很反感,当时就愤怒地大声抗议,母子俩大吵了一架,最后以卞金玉甩门而去告终。
此后,金雅兰夫妇一回家,卞金玉便冷着一张脸,后来卞金玉进了初中,更是越来越不象话,做事乖张,常常惹祸不说,母子俩一见面就吵,最后都不欢而散。
而大儿子卞满斗却越来越懂事顾大体,对她这个后妈也极是孝顺,所以最后金雅兰自己也淡了心,又加上工作越来越忙,她便很少回老宅这边,免得母子相看两厌了。
今天要不是奶娘跟她打电话,将事情说得很急,她也不会回来,赶到肖容家,看到儿子被那么多人围在当中要动手,她还是有些对他的心疼和对围着人的愤怒,所以她便三下五除二将这事情解决掉,将儿子惹来的麻烦解决掉,还送掉了她很喜欢的一块手表。
可儿子不但不感谢她,还又翻起了旧帐,所以她便气上心头来。
“玉哥儿,怎么说话呢?”奶娘见母子俩又要吵起来,不由暗暗着急,埋怨卞金玉道:“今天要不是你妈,那个白可馨不知还要惹出什么事来呢!怕是肖容闺女家全给掀给底朝天了!”
卞金玉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肖容不便介入人家的家事,便起身向金雅兰告辞道:“既然尘埃落定,一切事情皆已解决,我就告辞回家了!最后多谢金总能及时制止住白可馨那帮人的打砸,后又明察事情真相,慷慨解囊赔付我家损失,奶娘的病,我定会继续努力,争取让她早日康复!”
“小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的!等你妈清点完毕损失后,就跟福伯说一声,让他取钱给你就是!”金雅兰看着眼前这个说话做事沉稳的小女孩儿,不由感叹人家女孩儿母亲的好福气来。
“多谢,那我告辞了!”肖容冲着她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既然自己的目的已达到,肖容觉得自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闺女,这天都黑了,我送送你吧!”福伯说着要跟出去。
“福伯我去!”卞金玉却腾地从沙发上起来,追着肖容出去了。他怕自己再坐下去,又要跟他妈大吵一架,还是避出去为好。
肖容出了正屋大厅,见卞金玉跟了上来,笑着说道:“你跟来做什么?现在可是我追着你要钱了,你就不怕?”
“哼,那点儿钱算什么,对我家来说就是毛毛雨!”卞金玉不屑说道:“我妈可是只母老虎,又凶又恶又不讲理,我才懒得跟她说话!”
对于钱,卞金玉从来没有珍惜过,他的父母,一个为了钱,一个为了权,从来没有好好过过家庭生活,所以有时他甚至还恨他家有那么多钱,他恨他父亲有那么大的权利,他希望自己生在一个普通而有亲情的家庭。
肖容倒习惯了纨绔子弟对钱的态度,只是听着他评价他妈的话很是刺耳,皱眉说道:“你怎么这样说你妈呢!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她可是你母亲!刚才在我家,见你被围,她可是一脸的紧张,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我怎么没有良心,他们才冷血呢!”卞金玉不服气说道:“当年的事情不说,现在我爷爷病在床上,他们也难得回来看一趟,一天就知道赚钱,升官,哪里还有什么亲情?”
卞金玉一想起当年爷爷生病的情景,一股绝望的感觉又重新涌了上来。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肖容说道:“你不也说过,他们的权势,不用白不用么?但若是他们不天天忙着赚钱升官,你哪来的权和钱来用?”